【二十四行情诗 23:00 柒夜灯寒】


白露垂珠滴求岳

  • 《玲珑月》同人,白云诗原著

  • 原著向,ooc预警。

  • 时间:露生留沪学艺期间。

 

金总最近很得意,写信也颇有心得。自从露生留在上海学艺,两人之间雪花般的信件就基本没断过。有次露生在信里写了个‘风一更、雪一更、故园无此声’,这种方式被小金总学了去,他觉得原来古诗也挺简单的嘛,还可以用来谈谈恋爱,哄黛玉兽开心。真不懂上小学的时候背书为什么那么痛苦。

金总恨不得把所有会背的诗都抄到信上,炫耀给露生看,证明自己也是个腹中有墨的文化人。但所谓会背的诗,也不过是小学生必背75首和以前微博流行的网红诗而已,开始时倒还可以,但是小金总为了多写几句诗还到处张冠李戴,只叫露生忍无可忍。

这日金总从厂子里回来,拿出特意叫周裕买的嵌了桃花的花笺,又开始写信了。

 

“  陌上人如玉,公子世无双的露生:

你好吗?我不好,这两天晚上睡不着,处处闻啼鸟,吵死了。最近烦的很,好多人不懂我为什么要跟铁锚打,乱提意见。但我不care,我一片冰心在玉壶!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就算我赢不了也没什么,大不了而今迈步从头越嘛。

举头望明月,低头思故乡。不知道你想不想家,但是我想家了,还想爷爷、周叔、柳婶了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。

和信一起的是我给你定的曲项向天歌的鹅毛做的头饰!临行密密缝,意恐迟迟归,我让师傅给你加固了,可是废了好大的心思,你拿着玩儿吧!露生我想你,想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,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!

此致

       敬礼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一九三二年十月二十七日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爱你的金求岳

 

真是难为我们金总了,想诗句想得抓破头皮,最后找了本李太白诗选照抄——大家都说好,那就肯定没错。然而繁体字对他来说实在不好认,看着看着就觉得烦躁。翻了好几页,他看到一句“白露垂珠滴秋月”,再看题目《金陵城西楼月下吟》,更觉得贴切——虽然身在句容,毕竟还是南京人嘛。他赶紧把诗句抄到信纸末端,还不忘暗戳戳改了两个字,觉得特别能表达自己的心意,还不忘揪着松鼠儿子炫耀一番,松鼠不屑地踹他一脚,把一只大脚印留在信纸上,窜下桌子跑了。

小金总只好又写了句:“你儿子也想你,不会写字,按个脚印。”

信总算是写好了,金求岳还不忘在上头喷点法国香水,托了人和鹅毛头饰一起送到上海去,内心是沾沾自喜的,觉得这封信值得露生的香吻一枚。

这日露生无演出,从天蟾舞台旁的小屋回到马斯南路,信已在他屋内桌上摆着,散发着一股香味儿。露生收到信,看他一会儿烦一会儿不care,一会儿做了自己的妈,简直哭笑不得,再看到硬生生把两人名字写进去的诗,更是恨不得锤桌大笑,不过看到溢出信纸的思念,又有点酸楚。

再打开盒子,里头一根鹅毛钗子做得倒是精巧万分,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式样,连梅先生看了也说新奇,倒是不知道求岳还有这等设计才能。(小金总:“我厉害叭!”)一边是狗屁不通的信,一边是玲珑的鹅毛钗,反差之巨大让露生不知说什么好。

十一月悄然来了,还没等露生回信骂小金总乱用古诗,金总就已经悄咪咪来了上海,恰好遇上王大佬行刺失败,一番惊心动魄之下两人几乎把信忘到了脑后。

金总陪露生在上海住了一段时间,有时出去谈毛巾生意,露生有演出金总就去看,虽然挂心王叔叔的平安,但是两人都相信冯六爷办事不会出错的,于是便耐心等着,还置办了几个大衣箱一堆行头,准备到时送回南京去。

小金总被一堆衣服晃花了眼,忽然想起郑美容的女儿曾经在他办公室里玩儿的换装游戏,突然体会到其中妙处。小金总大手一挥,又为黛玉兽大买一笔,换回一个大白眼儿。

 

这日下了雪,看戏的人不多。露生演的是《坐楼杀惜》的阎惜娇。散了场求岳就去买东西,露生在天蟾的后台卸了妆。他准备出去找求岳,经过回廊时,听到戏班子里的两人在说些闲话。露生本来无意探听他人言语,只是隐约听见自己的名字,于是驻足细听一番。

“你说真的,他真是被个少爷养着的?”

“可不是,据说都将近十年了。你说这种人凭什么得到梅先生和周先生的赏识?有两个臭钱,买了不知多少华丽衣服。”

“有人捧着嘛,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......”

 

这种话露生听得还少吗,自然不会有多生气,况且他的确是买多了衣服,但只为掩护王亚樵罢了,他哪是贪图富贵之人。只是没想到,这几人分明自己技不如人才上不得台,却要用这种流言来找补。露生没有再听,快步走出。

求岳拎着一大碗馄饨正来回踱步,见露生出来忙迎上去,窥见露生神色不豫,便问发生何事。这种事露生那肯说,只推说场子里闷,演累了。两人沿着小巷子往前走,雪细碎落在身上。金总猜测他是遇上了什么事又不愿倾诉,便想转移露生的注意力,哄他开心。

“宝贝儿露生啊,你闷我也闷得慌,你说我给你写的信怎么不回啊!”金总白日经过一家首饰店,突然想起了那封信,此时就觍着脸等露生夸他信写得好,如果小金总有尾巴,此时应该一晃一晃、翘上了天。

露生想起那封完全不通的信,忍不住嘲笑:“写的是什么?乱掉书袋。你倒是说说,这‘白露垂珠滴求岳’什么意思?你这大猪头。”

金总嘿嘿一笑,露生以为他狗嘴里定然吐不出象牙,没想到他又敛了神色,握住露生的手,认真地说:“意思就是,露生宝贝儿你一哭,眼泪就滴在我的心上,我的心都要碎了。”

露生便在幽暗的路灯下红了脸,心里生出些别样的甜蜜,虽然眼前这个人文采是差了一些,但是却是最体贴他的人。露生知道,自己一辈子就认定他一个了。

又想起前两日,姚先生对他说的话,露生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年的轻狂——真的有一人知他了,而不久却也有千万人能知他的心。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好呢?当露生小的时候被抱着坐在别人腿上时,他是不甘的,他的那些愿望今时已然都实现了,他已然成了鸿鹄。

想到这里,露生含着泪了,他眼里有万种情意,看了求岳一眼。金总他眼里的泪吓慌了神,直说宝贝儿你怎么真哭了,我是猪头还不行么。这话倒惹得露生又笑出了声。

进了小屋里,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互相喂馄饨,热乎乎的馄饨汤也喝得干净。两人梳洗一番,缩进被窝里取暖。

金总揽着露生的腰,在他脸上亲一口:“那诗还有个意思呢。”

“什么?”露生略一思索,倏地红了脸,锤一下小金总的胸口,“成天不想好事!”

窗外雪大了,屋内却一片暖融融的。

第二日,露生把这首错字诗写在一张信笺上,被小金总抢了去,也不知藏到哪儿了。

    

 

附原诗:

《金陵城西楼月下吟》     李白(唐)

金陵夜寂凉风发,独上高楼望吴越。

白云映水摇空城,白露垂珠滴秋月。

月下沉吟久不归,古来相接眼中稀。

解道澄江净如练,令人长忆谢玄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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