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聂瑶24h·小寒】今如一目李花开
题目取自左河水《小寒》：昨日剪桃修几树，今如一目李花开。
原著向 ，ooc严重
如今，他和他之间隔着的，终于不是地位和身份了。
而是生与死。
金光瑶望着多宝格上以秘法封存的聂明玦的惨白面孔，露出一个嘲讽的笑。
将至年关，兰陵却被大雪封城，金家身强力壮的修士尚能辟谷，小辈却是断断无法忍受的。金家虽财大气粗，偏没有多少存粮，周边的乡镇百姓自身尚且难保，自是不愿卖粮给别人。于是敛芳尊命手下灵力较强的修士御剑向周边世家求援。
敛芳尊金光瑶刚当上仙督不出几月，风头无两，虽说他总是笑得令人如沐春风，但谁也不知他那笑面下暗藏的是什么心思、什么手段——能屠温狗的，断不是简单人物。所以在周边世家看来，敛芳尊说是向他们求援，其实和命令无差——兰陵金氏自不会做强取豪夺之事，那样面上毕竟过不去。但你若不尊，来日若被金家随意穿个小鞋，那也够受的。
金光瑶此时在芳菲殿中小憩，瑞兽香炉兰烟轻吐，本就令人昏昏欲睡，加上他近日操劳过度，眼底的乌青藏也藏不住。宗族夫人秦愫即使有孕在身，依然心细如发，特意命小厨房做了滋补的汤送来，金光瑶虽笑着收了，却一口未动，任那玲珑小盅在几案上冷落。
小盅是陶瓷的，侧壁上以金丝勾勒着大朵的金星雪浪，盖子上镶嵌着一颗熠熠生辉的金珠，精美至极，奢华至极——就是这样的穷奢极欲，金光瑶被认回金家之后很长时间才渐渐习惯。就这样的精致小盅，稍有磨损就会被立即换下，每年金家也不知要在瓶瓶罐罐上花多少银两。
“孟瑶，你在这里做什么？”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。
孟瑶慌张站起来回头，手里还捧着点白色的干粮。
“聂宗主......”孟瑶忙要行礼，被聂明玦一抬手拦住。
“不必多礼。今日有修士猎得一野兽烤了，大家都分了点肉，你为何还在吃这个？”
“我......”
“是不是又有人乱嚼舌根？”聂明玦也知道，纵然孟瑶刚做了他的副使，仍有修士蔑视为难他。
“并非如此，是我见大家太过劳累，把我那份让给了别人......”
是吗？金光瑶瘦弱得可怕，在这么冷的天里也未穿冬衣，虽有灵力运转御寒，却仿佛随时都要倒下，他才是最需要好好补补的。聂明玦沉吟片刻：“半个时辰后到我营帐来。”
孟瑶掀开帐帘，终于感到一点暖意，还有一阵肉香扑面而来。他循着昏黄的烛光看见背对他而立的聂明玦。
“聂宗主怎的不多点几根蜡烛？”
聂明玦听到声响转身：“出行在外，一切从简。来得正好，把这汤喝了。”
孟瑶一愣——桌上摆着一个大陶盅，想必是聂家修士特意为宗主做的肉汤。
“愣着作甚，赶紧喝，一会还有事务要处理。”
孟瑶没做几天副使，已知道聂明玦说一不二的脾气，他没再推辞，打开盅盖盛了一小碗，尝一口——果然是聂家粗犷的风格！这汤大概是位不擅厨艺的修士做的，里头除了盐什么调味也没有，幸亏肉新鲜，且处理得干净，没带血丝，倒也能勉强喝出些鲜味来。孟瑶一口热汤下去，不论味道如何，整个人先暖和了起来。
“如何？”聂明玦也在桌前坐下。
“甚好，多谢聂宗主。”孟瑶忙为聂明玦也盛了一碗。
聂明玦直接端起碗喝了一口，眉头一皱，再看孟瑶喝得津津有味的样子，说：“若不合你口味，则不必勉强。”
“宗主多虑了，怎会不合口味？”孟瑶微微一笑。
“那多吃点。”
最后的结果是孟瑶将肉汤喝了大半，剩余的一点实在吃不下，但非常时期不应浪费，于是被聂明玦一饮而尽。
金光瑶被属下苏涉叫醒，惊觉自己睡着了，且梦回河间战场旧事。
他拾起桌上那盅汤，掀开盖子——这大概是厨娘用心之作，汤上还卧了朵桃花，想必是用秘法保存下来的，颜色鲜亮，煞是好看。
金光瑶看到那朵花，神色一动。他闭上眼，试探着尝了一口。
汤的味道很好，可称美味珍馐，只是已经凉了。
“孟瑶？”玉座上的人漫不经心念出他的名字，神色莫辨。孟瑶衣衫褴褛，大气不敢出，在漆黑的玉石地面上跪着向前膝行。他眼前阵阵发黑，随时要晕倒。
“行了，抬头我看看。”这声音充满掌控欲。
孟瑶抬起头，露出一张被血污覆盖的脸，仍能依稀看出和金光善神似。
“你是金光善的儿子，也是聂明玦的副使？”温若寒打量着孟瑶，“何苦到我不夜天来？”
“孟瑶与他们已是不共戴天之仇，还望宗主收留。”
“既已熬过了地火殿，只要你还能活着，收留你当然不是问题。”温若寒轻笑。
“这汤，就赏你喝吧。”温若寒一个眼神，娇媚的侍女立即将桌上的残羹端至孟瑶面前。孟瑶跪在地上,努力将那冷汤灌进嘴里。
金光瑶猛然睁眼，将小盅放在几上。他将仙督令并瞭望台的规划图交给苏涉，命他取来朱砂等画符之物，然后一人穿过铜镜，进了密室。
他掀起封禁咒帘，将聂明玦的头颅放在一张黑色铁桌上，解开上面的头盔。
聂明玦静静望着他，一双黑瞳无悲无喜。此时密室里光线阴暗，倒像那年在河间的营帐里，两人四目相对。
“你早该走了，为何还来找我？”金光瑶与他对视片刻，没有得到答案。他猛然用符咒封住聂明玦的眼，而后是耳、鼻、喉。
金光瑶在聂明玦惨白的皮肤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文，又小心翼翼给它戴上头盔，放回了多宝格上。
“我要叫你看不到，听不见，说不得。我要你在这里，永远陪着我。”金光瑶放下帘子，从容地吹熄烛火。
聂明玦不知道为什么，每次想和金光瑶好好说话，两人都会不欢而散。
此时他深受刀灵困扰，金光瑶时常来弹奏清心音。聂明玦特意辟出一座偏殿放琴，此处风景甚好，有桃枝顺着窗棂探入，桃花瓣随着清心音的泻落盘旋而下。在这种好景致之下，聂明玦却每每被金光瑶被气得半死，今日也不例外，甚至那盘旋的花瓣也在他心上摩擦出一种不耐烦的火花。大概从前孟瑶在他那里做副使时的伶俐机敏，都变成了现在金光瑶的阴险狡诈。
今日，金光瑶又受了骂，“委委屈屈”地走了。
算了，下次再留他吃饭吧。
聂明玦一肚子火无处散发，憋成了一口悠长的叹息——阿瑶，你究竟何时能走上正途？
“三哥啊！！！我该怎么办啊，你再帮我一次！最后一次！！”
听到这撕心裂肺、由远及近的呼喊，金光瑶也忍不住头大。聂怀桑三天两头来求援也就罢了，这回大雪封城，他不好好在清河修炼，居然厚着脸皮搭着金家修士的剑来兰陵躲清静。
“三哥！你帮我这一回，我......做饭给你吃！”
“君子远庖厨。怀桑，你忘了大哥是怎么教训你的了？”
聂怀桑沉默片刻：“大哥说君子远庖厨，自己却也经常做汤喝的。”
金光瑶以为自己太劳累了，以至于幻听：“怀桑，你说什么？”
“每次你去清河谈清心音时，大哥都会做啊。他走火入魔那天，演武会的时候，”怀桑声音愈发低沉，“小厨房就炖着汤呢。大哥手艺真不行啊，我偷偷尝过，除了盐以外，什么也不知道加，当真难吃。”
之后怀桑说了什么，金光瑶都听不清了。
原来那盅汤，竟是聂明玦做的。
小寒之日，又下了一场大雪，门生们总算是带回了粮草，解了燃眉之急。
“小叔叔！”这是奶声奶气的金凌，他牵着条小奶狗，神色尽是天真。
“阿凌，怎么了？”金光瑶微笑着问。
“小叔叔，我快有小弟弟或者妹妹了？他叫什么呀？”想起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，金光瑶的眉一瞬间覆上阴霾，但转瞬消失。
“兰幽香风定，松寒不改容。你叫如兰，他叫如松，好不好？”
芳菲殿外，一株桃树的枝干尽被雪花遮掩，竟似一树李花，开得纷纷扬扬。风要一吹，便簌簌落在金光瑶的发间。
霜雪吹满头，可否算白首？
可惜聂明玦不能亲眼看见，他的头颅只能隐匿在密密麻麻的咒文之后。
END
真的写得不好啊，脑洞很好奈何笔力不够，写出来完全不是那个意思。
谢谢太太们带我玩！！大家都是人间瑰宝！！！
聂瑶永远幸福，百年好合！！
